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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集电视文学剧本 | 子规啼血(第二集)

2023-08-13 09:21:11来源:个人图书馆-锦绣文萃  

刊头题字:聆百

马蹄得得,号角联营。

晨曦中,各路人马荷枪实弹飞驰前线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枪刺舰影从画面上闪过。

乌云翻滚,海浪滔天,电闪雷鸣。

海浪中涌流着红色的血水。海鸥惊恐地拍着翅膀,响着凄厉的叫声。

海浪中涌出字幕:“一八九四年八月一日,清政府下令对日宣战,可是,由于投降势力的阻挠和破坏,许多爱国将士的鲜血都白流了……”

江苏会馆。强音乐旋律中,张謇拍案而起奔向书房。

张謇满怀义愤疾书弹劾李鸿章的奏疏。

张謇笔下正在写着:“试问以四朝之元老,筹三省之海防,统胜兵精卒五十营,用财数千万之多,曾有一端立于可战之地?”

院公报:“翁大人到!”

翁同龢拿着一卷“画轴”跨进来。

张謇出迎。

翁同龢坐定。张謇亲自奉茶。

翁同龢:“前线惨败,老夫坐卧不宁,不知贤契对朝中时局有何高见?”

张謇触动心思几欲声泪俱下:“前线之败,一非我兵力火器不如他人,二非我将士缺少勇武精神,坏在后党之流奸权误国,这笔账不同他们算清决不罢休!”

张謇激动地拿起书案上弹劾李鸿章的奏疏。

翁同龢接过一看,惊讶地站起身来:“翰林院三十七人已经联名参奏,你怎么单独上书?俗话说"一字入宫门,九牛拔不出’,搞不好要株连九族啊!”

张謇慨然地:“大片河山践踏在列强的铁蹄之下,万千同胞无辜地倒在血泊之中,学生焉能念及个人安危?”

翁同龢激动地抓住张謇:“好,我的好学生!”

翁同龢说罢将奏疏折起:“老夫明日进宫,让我亲手呈送皇上!”

张謇大喜,但细想一下又犹豫起来:“你不肯拨款修园子,他们已记着你一笔帐,要是——”

翁同龢一摆手止住张謇:“老夫毕竟有皇上师傅这块招牌,总强似你这嫩竹扁担!”

张謇:“恩师,还是我……”

翁同龢将奏疏朝怀里一塞,动情地说:“天塌地陷,由老夫担待!”

张謇激动地跪拜。

吴府

丝竹盈耳,吴大人正在与妻妾饮酒作乐。家人在吴大人耳边嘀咕了几句。

吴大人:“叫他们进来!”

吴大人挥手叫妻妾退下。

曹师爷领着京都绣坊的王师傅和肖俪走了进来!

曹师爷,“大人,这是京都绣坊的王师傅与肖姑娘。”

吴大人欲理不理眼皮也没抬。

王师傅:“大人要的绣品绣好了,请过目。”

吴大人接过王师傅递上的绣品,看着反面说:“不错。”

肖俪用手帕揿住嘴暗笑。

曹师爷小声提醒:“这是反面,请大人翻过来看!”

吴大人将正面翻过来一看,连连夸奖:“好,妙!”

曹师爷:“大人,李中堂不是正怨没有礼品送给大日本国吗?这……”

吴大人高兴地哈哈大笑:“更妙!来啊!看赏!”

家人拿出赏钱交给王师傅。

王师傅:“谢大人!”

吴大人不怀好意地望着肖俪:“这个姑娘叫什么?”

王师傅:“肖俪。”

吴大人:“这幅画儿是她绣的?”

王师傅:“是。”

吴大人离开酒桌,走上前来,抓住肖俪的手:“这双手真巧啊。”肖俪赶忙抽回手,躲到王师傅身后。

吴大人哈哈笑。

王师傅赶紧解围:“大人,绣坊还有许多活儿要做,告辞了。”说完急忙拉着肖俪走了。

师爷:“大人,这小妞儿怎么样?”

吴大人:“嘻嘻,好一朵水淋淋的鲜花儿!”

吴大人凑近师爷耳语。

师爷装出吃惊,不可,不愿去办的姿态。

吴大人拱手相托。

张謇兴冲冲地回到江苏会馆。

老家人报告:“如皋沙先生来了!”

一位年约五十上下,有着乡村学究气的客人迎了出来。

张謇一看是沙元炳,兴奋地招呼;“健庵兄,你来了!”

沙元炳连忙拱手:“四弟,不——,状元公,愚兄特来恭贺!”

张謇一把将沙元炳抓住,二人说说笑笑地向内庭跨去。

张謇书房。

张謇和沙元炳无拘无束,兴高彩烈地谈心。

张謇:“乡间情况如何?”

沙元炳露出得意之态:“今年又买了五十亩地,二十亩水套熟地,八十亩近海草田。”

张謇:“这些草田几年可以成熟?”

沙元炳:“一般七至八年,搞的好可以快些。”

张謇:“地方官府只晓得加租加税,就没人将海边那一大片草地开垦拓熟!”

沙元炳:“他们放一任官只不过三年五载,谁肯干这种栽树不乘凉的傻事!”

张謇:“兴许原因就在这里,收成怎样?”

沙元炳高兴地:“去年棉花不错,一亩田收的皮棉都在五十斤以上!”

张謇也高兴起来:“那你要发财了!”

沙元炳摇摇头:“发财?上海洋行到处伸手,花价都攥在他们巴掌心里。再说,我们这种土布又粗又厚,比不上洋货,在南方可不好销啊。我这次就想是到北方看看行情,看看从营口、牛庄那边的情形怎么样。”

老家人拎出几盒西亭脆饼:“这是沙先生送来的。”

张謇接过来看看,打开盒子,拿出一块脆饼,高兴说:“这是我们的家乡货啊!过去专作对朝廷的贡品呢!”说完,咬了一口,又赶紧用另一只手托着落下来的饼屑。

大家都乐哈哈地笑了。

吃完脆饼,张謇脸色渐渐阴沉起来:“沙兄,你到北方多看看,未必胜过南方。朝中的大势,想你也知道,中兴有望,小民百姓还有一线生机,如果颓废日深,奸雄当道……”

张謇连连摇头叹息。

午后,沈云芝坐在客厅的圈椅上边休息边翻阅着一本山水画集。

肖俪拿着刚裱好的一卷字轴走了进来:“师傅,状元公的字裱好了!”

沈云芝打开一看,“针神”两字更有精神,不由得称赞说:“裱得不错!”

肖俪打量了一下朝外的墙壁,用手一指说“挂上去吧!”

沈云芝一看,脸上腾起一阵红云,微微摇了摇头。

肖俪不解地坚持着:“这是为什么?状元公的字嘛!”

沈云芝将“针神”二字举了举:“你看看,不怕人家笑话!”

肖俪无措地:“哪?”

沈云艺:“挂到房里吧,倒是一种很好的鞭策!”

沈云芝的卧房,布置得雅静、高洁。

沈云芝与肖俪走进房来,二人环视四周,寻找适合挂字轴的地方。

梳妆台上,挂着一幅耶稣油画:“这画挂几年了,拿下来别挂了吧?”

沈云艺摇摇头:“不行,西洋油画很有它的特色,我正琢磨着如何把它的光线明暗与透视之理吸收进刺绣之中。再说,这画画的多好,我真想用仿真法把它绣出来!”

肖俪:“那把它移一移,挂到那边去。

沈云芝点点头。

肖俪把耶稣像移到了一边,将“针神”字轴挂到梳妆台的上方。

肖俪挂好字轴,跳跳蹦蹦走到院中去洗手。

沈云芝在房中斜倚梳妆台,凝视着“针神”二字出神!

禁宫东暖阁。

光绪正在御览翁同龢呈上的弹李奏疏。

翁同龢窥视着光绪脸上的表情。

光绪一口气将奏疏读完,手在龙座上重重地一拍。

翁同龢微微一惊。

光绪:“好一个张季直:弹劾得好!”

翁同龢大喜,连忙跪下磕头。

光绪离座,拿起奏疏细看。

翁同龢爬起。

光绪:“这篇奏疏,如同飞刀鸣镝,字字入理,句句在情,不愧出自状元之手!”

翁同龢乘机地:“张謇在家是孝子,在朝是忠臣,为社稷之计,乞旨加封。”

光绪踌躇地站起身来,踱着步说:“师傅所请在理,朕封张謇四品章京,当令吏部从速办理。”

翁同龢跪下谢恩。

光绪双手扶住。

夜,京都绣坊。

吴府曹师爷正在与王师傅谈话。

曹师爷:“肖姑娘呢?她绣的那幅画连中堂大人也大加称赞,你们绣工科真有人才啊!”

王师傅:“曹师爷今日又来定绣?”

曹师爷:“不,不,呃,是!是!这次要定一大批。吴大人在安儿胡同买了座清静的小院,想把肖姑娘请过去,让她专心致志,为吴大人多绣几幅!”

王师傅已敏感到来者的真实用意,断然回绝说:“要绣,就在我们绣坊里绣,一个女孩儿家,啥地方也不去!”

曹师爷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什么女孩儿家!都十七八的人儿了嘛!吴大人瞧得起,是你们的造化!这里有一千两银子;五百两谢你师傅,五百两给肖姑娘妆扮!”

王师傅将钱一推,气愤地:“你们不能这样坑人!”

曹师爷也板起面孔:“怎么着,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难不成要吴大人亲自下帖子?嗯!”

王师待无奈,转换口气说:"师爷你行行好,帮我们说说情,我们永远忘不了你!”

曹师爷:“有人情谁还不会做?可吴大人的脾性谁不知道,连李中堂都常常让他三分,再说,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啊!哈哈哈!十天后正逢黄道吉日,可要来抬人啰!”

王师傅:“你们不怕天雷劈顶!”

深夜,绣坊内院。院中的小树林狼嚎般地呼啸,肖俪像是逃避鬼怪的追捕冲进沈云芝卧室。

沈云芝正在灯下绣着《凶鹰》,一见肖俪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吃惊地问道:“你怎么啦?”

肖俪“哇——”地一声哭出来,扑进沈的怀里。

沈云芝抚着肖俪变得枯黄了的头发,苦痛地问:“什么事?有我给你作主!”

肖俪抽泣着:“王师傅她,她要我嫁那个吴大人!”

沈云芝一惊:“啊!竟有这样的事?”

肖俪:“我早看出那姓吴的不是东西,今天又叫人来逼王师傅……”

沈云芝重重地叹了口气,望着绣绷上刚绣的《凶鹰》:一只老鹰正在扑食一群灰喜鹊,那圆瞪的眼睛,秤钩似的咀喙,拍着的翅膀,露出一副凶狠、恶毒、残忍的本性。

沈云芝一时没有主张,心里着急起来:“当今这个世道……”

肖俪哭着:“师傅,想不到我的命这样苦!”

沈云芝望着墙上的耶稣像,轻轻地说:“要真有这样的救世主就好了!”

肖俪抓起放在一旁的剪刀:“ 实在没办法,只有跟他一拼!”

沈云芝安慰地:“肖俪,你千万别着急,办法总会有的,让我们好好主意主意!”

肖俪泪眼望着师傅。

沈云芝目光盯着“针神”二字。

江苏会馆。

闷热的黄昏,知了在院中的树上烦噪。蚊群在半空浮动,嗡嗡叫着的甲虫于灯前飞舞。

张謇忧心忡忡地在园中踱步。

老家人捧来切好的西瓜,送到张謇跟前,张謇摇摇手。

张謇:“公公,翁府有什么消息没有?外面有没有动静?”

老家人摇摇头。

张謇不安地转着辫梢。

小书僮进来禀告:“大人,外面有两位女子求见。”

张謇:“女子?哪来的女子?”

张謇带着疑惑的表情出迎。

江苏会馆门厅。

沈云芝、肖丽带着急切的、求救的神情向内庭张望。

张謇从里面走出,一见是沈云芝和肖俪,微微感到有些意外。

沈云芝和肖俪忙上前见礼。张謇热情地邀客人进内。

十三

张謇客厅。

张謇:“芳趾下降,远失迎迓,恕罪!恕罪!”

沈云芝:“那吴大人真是衣冠禽兽,定要娶小徒为妾,百无他法,特来求状元公指示迷津!”

肖俪抹着泪痕。

张謇同情地“哦——”了一声。

沈云芝、肖俪察看着张謇的脸色。

张謇为难地离座踱步,手背身后,急转着辫梢。

肖俪跪步至张謇脚下,失声痛哭。

沈云芝极力克制住自己:“肖俪,不要叫状元公为难!”

张謇猛然一震,双手扶住肖俪:“堂堂丈夫,连一弱女都不能相救,何以安邦定国!请起!请起!”

肖俪起身,净面。

张謇重新坐定。

张謇对沈云芝:“让我等好好计议计议!”

沈云芝:“能不能去告他?”

张謇摇摇头。

肖俪:“倒不如让我一死了事!”

张謇:“可有亲友投靠?”

沈云芝痛切地说:“她父母双亡,六年前从我学艺……”

张謇思索一阵,望着对面沙元炳送的脆饼,不由得灵机一动,将老家人喊来问道:“沙先生的行止如何?”

老家人回答:“沙先生今天已经回到丰台,他准备过四五天就返回南方。”

张謇对沈云芝、肖俪:“三十六计以走为上,不若随沙先生暂居如皋,避一阵风头。”

肖俪悲戚地:“不知哪一天才能重见天日?”

张謇激动地站起身,动情地挥着手: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他们树倒猢狲散的日子不远了!”

沈云芝、肖俪为张謇的神情所感动,相信这一天很快会到来。

张謇思考一阵,又关切地说:“肖俪一走,势必累及王师傅,不若将绣坊暂交他人掌管。王师傅与肖姑娘同行,彼此也有个照顾。”

沈云芝:“状元公考虑周详,正该如此!”

肖俪:“张大人如此相救,真是小女的再生父母!”

沈云芝受到触动,以试探的口吻说道:“肖俪芳龄十八,不知状元公贵庚多少?”

张謇脸一红:“初度四十二个春秋!”

沈云芝:“恕奴直言,小徒无依无靠,状元公你就收作义女吧!”

肖俪连忙行礼:“干爹在上,孩儿拜见!”

张謇大喜,忙扶住说:“快起来,折煞我也!”

沈云芝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张謇:“事不宜迟,我这里就派人去找沙先生,你们快去收拾。”

肖俪、沈云芝频频点头。

张謇对老家人嘀咕了几句。

老家人捧出一包银子交给肖俪,肖俪不收,沈云芝代为收下。

张謇送沈云芝、肖俪至门口。

张謇忽然想起什么,对沈云芝说道:“肖俪一走,你也难免干系,不知作何计较?”

沈云芝:“我早想去东洋游学,她这一走,我便立即起程。”

张謇赞叹地:“好!外洋的艺术函素定会使你的绣艺向登峰

沈云芝将诗默念一遍,深情地拜谢。

江苏会馆大门口。

沈云芝、肖俪向张謇告别。

张謇怅然若失,目送良久。

沈云芝、肖丽渐渐远去的身影。

张謇伫立门前良久。

夏夜虫蚰鸣奏着悲切的交响曲。

翁同龢府中。

张謇正在尽情地翻看翁同龢书橱里的古书。

翁同龢像是年轻了许多,兴奋地对张謇说:“当今皇上不魂为英明之主,李鸿章一倒这大清朝中兴有望了!”

张謇放回书,满怀豪情地吟哦起来:“片纸弹倒李中枢——”

翁同龢忙开口接上:“重振朝纲展宏图!”

张謇接吟:“汗脑涂地何足惜。”

翁同龢高吟:“谱写春秋一部书!”

一差役急匆匆奔进来向翁同龢递上一个帖子。

翁同龢一看,脸色骤变。

乌云盖顶,雷声大作。

画外音:“正当翁同龢与张謇庆贺弹李成功的时候,李鸿章却被封为大清帝国和谈大使赴日谈判,与此同时,慈禧太后也从避暑山庄回到北京……”

电闪雷鸣,雨声啤哗。

急流浪旅,河坡、房屋在倾斜。

一株大树避到雷击。枝桠被开。

风狂雨急,雷声不断……

大雨。雨鞭抽打着路旁的石雕像:文臣、武将、马、狮、陀等。

泥泞的路,狂风中猫曳的树枝。

翁同龢等朝廷重臣跪在雨中。

翁同龢胡子上挂满雨珠,红缨帽被雨得掉了颜色,染红了朝服。

张謇跪在翁的下首,全身湿透,牙关紧咬。文武百官狼狈不堪。

地上一片狼藉红色的水流。(特写)

慈禧太后坐的轿子发出的吱吱声和轿夫踩着泥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。

雷鸣电闪,风雨交加。

慢镜头横扫:文武百官,雨中跪迎。雨水淋湿了红缨,泥浆沾污了朝服,众大臣须眉挂满水珠,双膝在雷声中抖颤。

翁同龢半闭着眼睛勉力支撑。

张謇微微侧耳听着吆喝声由远而近,由近而远……

一声雷响,张謇眼前闪现出慈禧太后冷冰冰的面孔。

慈禧的画外音,“天下在我手心里,谁要让我一时不痛快,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!”

张謇愤怒的眼睛。

一旁,又闪现出李鸿章的奸笑。

李鸿章的画外音:“凭你小小的六品编修,想弹劾我李鸿章,真是妣蜉撼树!”

慈禧画外音:“哈哈哈,叫他们看看,我加封你为大清帝国的和谈大使!哈哈哈!”

李鸿章向慈禧跪拜。

李鸿章的画外音:“状元公,老夫升任大清帝国的和谈大使,足下有何感慨?哈哈哈……”

张謇跪在雨中,狠狠摇了摇头,仿佛要把脸上的雨珠甩干净似的。

轿声渐远,官员们仍匍伏在地。过了一会才一个个从泥水中爬起,向自己的轿子走去。

张謇仍长跪不起。

翁同龢爬起来,走了几步,见雨中只剩一人还在跪着,过去一看,原来是张謇。

翁同龢叫了一声:“贤契,该回去了。”

张謇木然无知,一动不动。

翁同龢一惊,走近过去,大声叫道,“贤契,我们回吧!”

张謇慢慢抬起头来,热泪和着雨水一起流淌。他悲愤满腔,无从发泄,呜咽着:“恩师——”

翁同龢:“上轿吧,小心着凉。”

张謇:“恩师请先行。”

张謇步行回江苏会馆。

张謇走在泥泞路上。他沿着高高的紫禁

张謇收起雨伞,走进翁的内宅。翁同龢懒得开口,做了个一旁请坐的手势。

张謇没有坐下,他摸了摸老师的脉博和额头,痛恨地说:“太后偏选这个雷雨交加的时刻回銮,满朝文武谁不淋得像个落汤鸡!”

翁同龢挣扎着坐起身子,谋思一阵,心情沉重地说:“淋点雨还是小事,今后啊,恐怕天气更变幻无常了!”

张謇:“恩师,朝廷腐败,学生早有所闻,但腐败若此,却是未能料及!甲午之败,谁不痛心疾首,巴望早一天重振河山、雪洗国耻,没想到这班奸权大滑又如此专横,这大清的江山还有什么希望?学生一意进取功名,没想到当个状元也只是空戴了一个红顶子,这是我最为痛心之事……”

翁同龢以解劝的口吻说:“天圆地方,报国的道儿还长着呢!皇上正在为振兴国家准备方针大计,贤契不必想的太多……”

张謇痛苦万状。

安儿胡同,吴大人的密室。

吴大人披红挂绿,春风得意,又做新郎。

几个知己的好友前来祝贺。

一来客: 老兄选的这地方不错啊,真乃密筑香巢,暗渡陈沧!”

一来客嘻着脸向吴大人道贺:“老兄台虽是有了一子,可老树根深更着花,真是艳福不浅啊!”

又一来客:“听说新人是江南吴女,想必更胜着北地了!”

又有一来客:“吴兄哪,房中添娇,巫山梦暖;太后回銮,官场得意。双喜临门,难得!难得!”

吴大人踌躇满志,春意融融!

曹师爷慌慌张张地跑来:“大人,那肖俪姑娘连个人影都找不着了!”

吴大人:“混蛋!怎不拿王掌柜是问?”

曹师爷:“听说跟肖俪一块逃走了!”

吴大人跺着脚,发狠地骂道: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!”

一班狐群狗党簇拥而出:“走,砸她娘的绣坊去!”

他们奔出数步,只听前方响起“乒乒乓乓”的爆竹声。

众人静下一听,又闻鼓乐齐鸣。

吴大人发懵了!

一个差役从外面奔回来报告:“中堂大人谈判归来,为庆贺签约成功,大伙都到前门去迎接。”

吴大人一愣:“哎呀,险些误了大事,快,备轿!”

轿子抬来。吴大人慌忙钻身进轿子。

总管捧来朝服顶戴,将吴大人从轿中拉出。吴摘去挂在身上的红绸,更衣,重新钻进轿中。

廿一

朝房。

一群大臣下朝回来,正在议论纷纷。

吴大人腆着肚子走进来。

吴大人从怀中摸出一副眼镜戴上。

孙大人惊奇地走过去:“咦,这是啥玩艺儿?”

吴大人昂着头,用手护着眼镜:“别碰,别碰!东洋货,李中堂从日本带回来的!”

周大人:“中堂和谈有功,你秃子跟月亮走,也沾光啰?”

吴大人洋洋自得地:“可不是吗,这一戴呀,字都变的拳头大,连对面栏杆儿上的苍蝇是公是母我都分的清清楚楚。”

众人疑惑地围过来:“啊?”

张謇正在看着《马关条约》抄件,不时用笔圈点。听了吴大人这番高论后,将毛笔在水盂中狠狠地刷了几下,发出哗哗声响,然后将水盂巾的黑水向窗外泼去。

吴大人看了张謇一眼,挑衅地:“怎么?有人眼热啊!”他把眼镜往上一推:“眼热,你把李中堂扳倒,和谈大使不就是你的啦?怎么样?诸位都看见了?老佛爷亲自为中堂大人为庆功嘉奖呢!中堂大人可不是几张纸片子就能弹劾得倒的啊!”

张謇气得长吁一声,慢慢跌坐在太师椅上。

有位帮闲也来凑热闹:“协助谈判的美国顾问还拿十万两呢!弹劾李中堂应赏银二十万,反正咱大清国不缺银子花……哈哈……”

孙大人对吴大人说:“明年李中堂去参加俄皇加冕典礼,谅阁下会同行吧?”

黄大人语含讥讽地:“李中堂还要兼访英、德、法、美,要向他们呈递国书,联络邦交,提箱子、拎夜壶需要一大帮人,看样子少不了你这一位啰!”

周大人:“你这眼镜一戴、肚子一挺,真不失天朝大国的

陈有清,1940年生,江苏如东县人。笔名鸥云、江汀、吴楚男等。1966年毕业扬州师范学院(今扬州大学)中文科。曾任小学教师、文化馆副馆长。副编审。曾在江苏省文联民会工作,同时兼任《乡土报》记者、编辑。出版人物传记《张謇》,主导创作报告文学集《长风满帆》、长篇小说《映山红》《电视剧《子规啼血》《爱的星座》《秦淮粉黛》;专著《县志编修探微》《实用方志编纂研究》等。

//未完待续

特邀顾问| 张奎高

顾 问| 曹桂明

策 划| 汤红波

总 编| 王 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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